每次来凤凰,我都会在清晨时品读崇山峻岭的雄浑与缥缈。在山峦看高山天空的云霞有一种诗意的梦境。群山和近岭的岩石,远处和脚下的梯田与溪流,高耸与盘旋的山峰和路,山村飘浮的炊烟在白悠悠的雾里时隐时现,都一齐幻化成眼前空旷无边的宇宙景观。耀眼的霞光,变得苍翠如海,连绵起伏的山脉,便成了奔涌的绿色波浪一直涌向天边。 如果说山是凤凰的性格,水则赋予了凤凰的灵性。一座城市的美和灵性,魂和文化,梦和枯荣,光和血火,古和未来,绿和生命,都离不开水,水是孕育这一切的雨露和乳汁,是地底的太阳之光、月亮之辉。 漫步在凤凰的青石板小巷,触摸这里的一砖一瓦,我在深深地思索、探询着一个现象:这一片世外桃源般的山野丛林,竟然在清道光二十年至光绪元年的30多年间,就出了41名提督、总兵,43名副将,31名参将。民国时期,又出了7名中将,27名少将。还诞生了中国第一任民选内阁总理熊希龄、文坛巨匠沈从文、国画大师黄永玉等诸多精英。 而当我伸手抚摸苍凉凝重的古城墙,走在幽深的青石巷里;当看到古城和山野、田园和老屋在无缝隙地承传着历史和文明从建筑、生态、景观、狩猎、人居的独特习俗中创造出的天才杰作和非凡景致时,一切都释然了。 文化是凤凰的灵魂和魅力之源。穿越千年历史风雨的农耕文化、楚巫文化、传统文化在这里交融升华,酿成了古城独特的风土人情和丰厚灿烂的文化遗存。 千年历史文化的洗礼,造就了凤凰人尚武崇文的乡风,无论是世家子弟还是贫家后生,一代代被军功与仕途鼓舞着,激励着,奔赴沙场去喋血功业和到异国他乡的外边世界去寻找精彩的人生。 在我看来,凤凰的文化是雅致而倔强的,也如湘西汉子般朴实。每当我走进沈从文和熊希龄故居、黄永玉画屋时,简约的陈设,撼人的成就,强烈的人格力量,都让我以一种敬仰心态去接受一次次神圣的人生文化洗礼。 当我第一次踏入凤凰,扑面而来的是青山绿水。青山绿水之中最惹人眼目的就是女人肩上的背篓了。如果说青山绿水是凤凰写在蓝天白云下生命的锦绣诗行,那么,背篓就是在诗行中跳动的诗眼进发的明丽霞光。它是刻在湘西脊背上最古老的符号,从远古洪荒一路走来,它一如既往地在肩头上站立,盛满了湘西女人青翠的向往和血色的情感。 漫步凤凰,我找到了在唐诗宋词中才能寻得见的意境。吊脚楼、虹桥、古戏台。这不是楼,不是阁,她是生命的塔台,是一个不停息地走着的灵魂。你看,轻盈的小船会在楼下水里徘徊,清亮的曲子会挂在楼前的柳条上滴落在少女的发辫上。不是美的灵魂在飞,哪能吸引这么多聪明,高傲的眼睛。 漫步凤凰,那红灯万盏、载歌载舞的秀山花灯;那缠绵含蓄、优美明快的土家摆手舞;那高亢激越、即兴创作的土家族、苗族民歌;那音色柔和、曲调欢快、活泼优美的民间自制乐器“咚咚奎”;那音韵优美、旋律流畅、号称中国戏剧“活化石”的傩戏……这一切让人如痴如醉,不知归路。 我激荡于古城墙昂起的头颅折射出不屈不挠的凤凰精神中。耳际那城头的血鼓仍在响。不管是一种风俗还是一种表演。多少年前,一个倔强的民族,一群血性的汉子,也曾在这城头擂响血鼓。在血鼓的响声里,唤醒了几多古老的传说,就连落草为王的野性汉子,也一步一步地走向曙光升起的城头,扯下那面自己亲手升起的大旗。血鼓终于在城头不再流血,而是流出一首美丽的歌,去唱红每天的早霞。 品读凤凰,我的胸中始终被一种力量撞击、感动。这座被新西兰作家路易•艾黎称赞为“中国最美丽的小城”的边城,是一幅悠远深长的湘西社会的生活画卷。从这部作品人们可以读到边城的灵魂、精神、激情、力量和壮丽未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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